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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湖北县城重现烟火气菏泽网警巡查执法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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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11日,封城46天后,麻城迎来了“解封”。

这天阳光灿烂,一大早,人们走出家门,呼吸久违的自由气息。清冷、安静的城市,一下有了烟火气。

街道上,车流穿梭如织,出现了堵车;超市门口排起了一两百米的长队,药店、理发店、小商铺也开门了;公园里,有人跳舞,有人踢足球,有人放风筝……

拥有余万人口的麻城,是黄冈人口最多的城市,距武汉百来公里,高铁30分钟,武汉返乡人员近5万。

黄冈曾是武汉之外疫情最严重的城市。截至3月12日,黄冈有人确诊,人治愈出院。县级市麻城有人确诊,在黄冈10个县市区中排第六,除9人死亡外,其余均已出院——它也是黄冈第二个确诊病例“清零”的城市。

截至3月12日24时,黄冈疫情速报。图片来自:黄冈日报。(本文图片除特殊标注外,均为受访者供图。)

自1月18日发现首个疑似病例,53天里,这个城市也曾“一床难求”、物资匮乏,急盼上级支援,伴随着防控升级,封城、封路、封村之下,疫情逐步平稳,治愈人数不断攀升,直至3月7日清零,3月11日解除封城。

这是一个湖北普通县城的抗疫,也是一群普通人的疫情生活图景,有坚守,有爱,有希望,共同消弭恐慌。他们守望相助,与整座城一起,迎来疫情后的重生。

“病人要治,没地方去,怎么办?”

麻城最早的疑医院的护工,1月15日回家后咳嗽、发热,先到乡诊所输液,医院,以普通肺炎治疗2天,不见成效,CT复查显示有磨玻璃样改变。

彼时,医院感染科副主任陈敬锋,刚参加了省卫健委组织的新冠肺炎诊疗指南培训。病人症状和新冠肺炎相似,医院——去年12月底武汉发现不明原因肺炎后,医院就在工作群发布预警,疑似病患建议查血常规和CT,及时上报。

医院马上组织专家会诊,结论是,高度疑似。病人被隔离,与之接触过的12名医护也被召回隔离。

这位病人后来4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,被排除是新冠肺炎,但这个城市的防疫之战就此开启。

医院的发热预检分诊点。

1月18日当天,医院启动预检分诊,将有武汉接触史和发热现象的病人分到发热门诊。同时腾空感染科病房,专门收治疑似患者。

1月21日,麻城新冠肺炎防疫指挥部成立。医院是唯一医院,来就诊的发热病人不断增多,1月24日达多人次,排除与新冠肺炎无关的,需医学留观或住院的有多人——这个数字2月2日最高达人。

“病人突然涌来之后,我们有点措手不及。”医院党委委员张汝民介绍,疑似病人只能单人单间收治,到24日,感染科30多张床位都已住满。当天紧急对感染大楼另一侧的板房,按“三区两通道”标准改造。晚上10点多还没完工,病人等着入住,只能边改造边收病人。

但这合起来也不过60多张床位,根本不够。

“那一个来星期是最困难的时候,病人面临跟武汉一样的状况,一床难求。”张汝民说,“病人要治,没有地方去,怎么办?”

病区改造加急。感染二区1月28日开始收重症和危重症患者,26张病床当天住满。随后是中医科改造成的观察区,“还没改造好,病人一听有床位,都跑来了。”

护士为病人测量体温。

大量疑似病人累积,但早期确诊流程漫长。

1月23日之前,须由疾控中心采集病人咽拭子后送到黄冈检测,由黄冈发布确诊信息。整个过程少则3天,多则四五天。

23日,医院,结果送黄冈复核——当时,医院中,只麻城、浠水获此权限。

国家规定的试剂盒厂家不太好找,医院最后从广东采购了0人份。8位疑似患者23日做了检测,4例为阳性,送黄冈复核后,2例为阳性——这也是麻城26日首次公布的确诊人数。

1月29日开始,医院,“我们就把所有在院阳性的公布了,第二天确诊人数一下增加了52例。”医院医务科主任罗登立解释。

医院随后又采购了一批试剂盒,也收到了一些捐赠的,没有出现短缺状况,当天采的标本都能做,最多的时候,一天做了份。不过,全院只有一台检测机器,3个人有资质做,只能排一个班,每天下午5点做到晚上11点多。

检测对象早期主要是疑似病患、重症患者,后期逐步扩大到不能排除新冠肺炎的发热病人、密切接触者等。由于前期周期漫长,医院没有留观室,等待结果的病人只能回家。

张汝民说,他们很早就提议,征用酒店或其他场所来集中发热病人,但“必须是政府来做这个事情。”

第一个集中隔离点1月27日启用,只能接收三四十人,消杀、送饭人员等配套条件初期跟不上,一度“关”不住人。

“我们没有能力留置他,隔离点那边又接不了。”张汝民说,那时候他们急得睡不着。

后来新的集中隔离点陆续启用。阳性发热病人马上住院,两次核酸检测阴性的病人就由乡镇人员接回居家隔离。

医院也在紧急改造。医院1月29日开始收轻症和疑似患者,有张床位,名医护人员来自市内9家医院。

第三家定点闫家河镇卫生院2月8日启用,张汝民被派到这里负责救治工作。他发现,乡镇卫生院药品、人员、设备“要啥啥没有”。位从乡镇调来的医护,没一个有感染科工作经验,一些专业设备不会用。没有高流量给氧设备,监测血氧、血糖医院借的,电子血压计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。

此前,各乡镇办卫生院1月23日左右相继开设发热门诊,承担基层首诊之责。发热病人做CT、血常规检查后,不能排除是新冠肺炎的,医院诊治。

家住宋埠镇的肖建华,在武汉做建筑工作,1月22日从武汉回家后感觉乏力、疲劳,24日住进医院,25日CT显示肺部纹理增粗,5天后才被两位医生领着,医院做核酸检测。结果阳性,医院。

21岁女孩叶薇,在新年的第一天确诊。她和父母1月10日到武汉汉正街买衣服,回来后不久父亲开始发烧,1月22医院的隔离病房。3天后,她也住进去了,父亲因为两次核酸阴性要出院,走之前把小面包、饭盒、没用完的酒精递给她。

叶薇没想到,7天后,父亲又住进来了——病情比之前更重。又做了两次核酸检测,第一次阴性,第二次阳性,这才确诊。

她自己住院后也做了两次,都是阴性,开心地以为可以出院了,没想到CT显示肺部还有问题。接着做了第3次,转为阳性,她差点崩溃。因病情较轻,2月5医院。

“我吃苦不怕,但是不敢回家”

“年都不过了啊?”1月22日晚肖潇出门时,婆婆边掉泪边问她,8岁女儿也大哭起来。

她是医院肝胆外科护士长。医院感染科只有10个医生、23名护士,21日医院开始征集志愿者支援一线,肖潇马上报了名。

22医院通知后,她没吃晚饭,带着医院。接受院感、防护用品使用培训后,当晚12点,她第一次走进隔离病房。

脱外套,穿工作服、隔离衣、防护服、靴子,手消,戴帽子、口罩、护目镜、2双手套……一位同事在旁边帮忙检查。脱下这些更为严格,光手消毒就得七八次。病房不具备洗澡条件,只能回家后再洗。

从隔离病房出来后,肖潇进行手消。

穿上防护服,肖潇觉得像在走太空步一样,“蛮有安全感”。

护理部主任王丽霞知道,“那时候条件太差了,都是咬牙坚持。”隔离病房灯光昏暗,没有取暖设施,休息的地方也没有,护士们只能站走廊上。他们大多第一次穿防护服,有的呼吸困难、晕倒了;有的护目镜起雾、从楼梯上摔下;防护服里穿不下厚衣服,靴子也汗湿了,晚上冻到不行。

吃饭也没有保障。食堂供应不来,外面店关了,医护只能吃泡面。有的买来电饭煲、米,在办公室煮饺子、粥,从家里带菜。病人想喝粥,也煮了送进去。

有的护士不敢回家,拎着衣服来上班。感染科一楼收治病人的时候,她们到2楼打地铺休息,2楼住满了,搬到3楼,3楼住满了,没地方去。

没有宾馆接受他们。有一家好不容易谈妥,护士们行李都搬进去了,老板娘知道后,赶他们走,说“我不挣这个钱,我要保命。”

女孩们委屈得掉眼泪,说“我吃苦不怕,但是不敢回家”。

“好心酸,她们大包小包地提着(上班),不要命地去救病人,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。”肖潇说。医院只得将新门诊5楼综合科撤掉,临时给她们住。

隔壁病房里的护士们。

没人知道,疫情会持续多久,病毒会何时侵入,不断传出的医护感染的消息,更加重了恐慌。

爆发是在除夕那天。咽拭子采样第一次由护士做,很多人哭了,害怕暴露风险高,没采好影响结果。有的推说手破皮了,有的说人不舒服。

最后是护士陈明采的,20来个标本,她采了2个多小时。感到害怕是在三天后。她突然头痛,体温37.3度,医院检查。等待核酸检测结果的时候,看到网上医护人员和家人告别的视频,她一下控制不住哭了起来,担心自己感染了,父母怎么办。直到结果显示是阴性,她才安心。

“1月24号是个分水岭。”罗登立说,那天护士们情绪爆发之后,医院宣布,第一批医护人员坚持14天后轮休14天,“他们才有点盼头,心里有底了。”

吃饭、住宿问题也慢慢得到解决:餐馆送来中晚餐,宾馆也找到了。

医院陆续合并耳鼻喉科、眼科等科室,撤掉4个科室。多名医护人员,接续上了一线,每天至少工作8个小时,医生白、中、夜三班倒,护士4小时一班。

监测病情、倒水喂饭、吸痰倒尿都得做,女病人要卫生巾,护士也得想办法。有一次,一个病人想吃旺旺雪饼,肖潇跑到职工小卖部帮他买。

护士为患者喂饭。

最令人担心的,还是防护物资。

医院副院长彭晓光坦言,疫情发生前,医院只感染科有一二十件防护服,个过期的N95口罩,30个护目镜。1月18日开始紧急采购了0个N95口罩,0套防护服,个护目镜,7万只医用外科口罩。“那时好筹备得多,一些商家手上还有货。”

1月24日11时开始,麻城封城。物流、道路不通,物资采购不到。最窘迫的时候,医院N95口罩日消耗只,只够用3天;隔离衣没了,只能用手术衣代替;护目镜只能重复使用。

王丽霞记得,以前一周领一次物资,那时候每天领,东西都算着用,不敢用超。N95只够进隔离病房的人用,其他的戴医用外科口罩。为节省物资,有的重复使用隔离衣,自制面屏。

1月25日和2月3日,医院两次发布接受物资捐赠的公告。彭晓光说,收到的多是医用外科口罩和一次性口罩,没有非常标准的防护型口罩。除了加大采购力度,主要靠政府下发物资。

好在,一线医护没有赤膊上阵过,医院没有发生一例医护感染。

乡镇卫生院的物资更为匮乏。闫家河镇卫生院院长鲍克忠说,1月23日启动发热门诊时,只有五六套防护服、四五个护目镜,没有N95口罩、面屏,00个一次性医用口罩主要分发给村民。之后三天,“一点存货也没有,只能硬挺着,口罩反复戴”,直到1月26日才收到指挥部下发的防护物资。

“越是面临疾病,心贴得越近”

恐惧、沉默、孤独,是肖潇第一次进隔离病房时,在病人脸上看到的。

第一间病房里,病人凌晨12点多还在刷手机。她问怎么不睡。没有回应。走近后,病人侧着身子,回看了她一眼,“怎么了?”

“是不是不舒服?”

“还好。”是那种不想搭理人的语气。

肖潇再去别的房间,发现都没睡。她一遍遍催促:“快睡觉,抵抗力好了什么都好了。”

感染科办公室里,3部电话响个不停,从早到晚。打来的是病人和他们的家属,有的病人一天打10次。

“医生,你跟我说实话,我的病情到底什么样?”查房时,陈敬锋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。老有病人追着他问“我是不是治不好了?你给我用的什么药?”也有人说“我不是这个病”,不想住院。有病人找他要安眠药,因为害怕得睡不着。也有人不愿吃药,说自己没确诊。

叶薇是护士们口中“心态最好的病人”,但刚住院时,她也不想说话,总盼着出院,检查结果不好,就大受打击。她不发烧,很少咳嗽,但肺部恢复得慢。

同病房有个28岁的女孩,病情比她严重,信息被泄露了,家人也被送去隔离,她觉得自己把一家人都害了。但她心态好,经常哈哈大笑,看到美团上有肯德基,还说“啊,好想吃肯德基啊,不知能不能点。”她住院不到10天就出院了。叶薇很开心,“自己也像看到了希望一样。”

另一位病友四五十岁,二婚的丈夫癌症晚期,脚也摔了,想住院,社区封了去不了。阿姨每天很焦虑,老做噩梦,叶薇安慰她,教她鼓励自己,阿姨这才晚上稍稍能睡着一会儿,“她说我是她精神上的医生。”

叶薇父亲病情要严重些。每次只要父亲一按铃,她就忍不住竖着耳朵听,担心他出事,“他天天按几次,我心脏就受不了。”

她和父亲默契地不想打扰对方。电话只打过一次,因为“一打电话就想哭”。

“越是面临疾病,心贴得越近。”她觉得。生病后,她开始学会直白地表达情感,每天对父母说“爸爸妈妈我超级爱你们”,嘱咐父亲“你要乖,不要让我伤心”。她知道,“不管我病得有多重,爸爸妈妈都会爱我;不管爸爸有多严重,我们都会接受他,这才是家庭。”

一个学医的男孩,跟她表白了。他们以前不太熟,父亲发烧后,她向男孩询问病情上的事,男孩之后每天陪她聊天、安慰她,说想陪她度过这段时光。她很感动,“这种时刻,有一点患难见真情的感觉。”

死亡病例的攀升,让肖建华觉得恐慌。1月30医院后,他的病情越来越重,整晚咳嗽,“使劲咽口水也没办法控制”。医院,开始吸氧、监测心率,每天打14瓶吊针,6天后才好转。

哥哥姐姐们鼓励他,“现在治好了很多,你自己要有信心,配合医生治疗。”

肖潇发现,病人病情稳定后,脸上会有笑容了。那位不理人的病人后来也愿意和她交流,叫他多吃饭,他把鸡蛋吃了,说“你看我都吃了哈。”

在隔离病房里,她看到了很多种爱。

一位病人催弟弟回家,医院旁边找地方睡,“怕医生找我有什么事”。一位母亲不放心儿子,4次托护士帮忙递东西,说“对不起,我好担心他”。一位老人哭得很伤心,说儿媳、孙子在做检查,怕他们也要住进来,又怕晚点没床位了。后来儿媳、孙子检查结果出来了,她笑得开心,“他们没事,都回去了”。

也有来自病人的关心。有的病人说不了话,会拍拍肖潇的手,或者竖起大拇指,以示感谢。倒水时让她把杯子放下,说“你眼睛雾成这样,待会儿把手烫了。”采鼻咽拭子时,他们会用纸捂住嘴。肖潇知道,“他也是想保护我们。”

那些微小、无声的爱,让她觉得温暖。

肖潇刚上一线时,在黄州当老师的弟弟,经常给她打电话。除夕那天还哭了起来,说“我好怕失去姐姐。”他四处找人、联系厂家,医院送防护物资,还想做志愿者。公公也会鼓励她,“危难的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,我很欣慰。”

说到这些,她声音颤抖,“突然会觉得,亲情远比我们自以为的浓得多。”

肖潇大女儿对她的鼓励。

轮休期间,她回了趟家。大女儿一下冲到她面前,她大声吼“隔我远一些”。车子一停,冲到二楼,让家人不要上来,自己在房间待了5天,丈夫把饭送上来。小女儿不知道她回家了,视频时还问“妈妈在哪儿?”医院那天,她让婆婆抱着孩子,自己站在窗边,远远地看了一眼。

护士陈明曾看到一个同事在宾馆急哭了,她的孩子高烧,被医院,她却不能陪在身边。

“我们也想救他回来”

叶薇第一次“听到”死亡,来自隔壁病房。

1月28日下午,她正在做紫外线消毒。隔壁病房传来了急促的按铃声、嘈杂声,之后,是孩童般无助的哭声,“这怎么办啊,这怎么办啊。”

一场抢救正在进行。病人49岁,有五型肝炎合并慢性血栓、蛋白血症等。医院住过20多天院,1月21日回家,24日入院。起初只是单肺感染,高烧,还能交流,病情恶化得很快,呼吸衰竭,直至失去意识。

陈敬锋参与了抢救。给病人上高流量吸氧机,4个人轮流做心脏按压,抢救40分钟后,他们“浑身湿透,跟泡在水里一样,整个人都缺氧”。

病人妻子当时在病房照顾,情绪很激动:“人前两天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不行了?”

“我们也想救他回来。”陈敬锋说,“但我们医生也只是普通的凡人,好多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做到。”

又抢救了半个小时。陈敬锋说“我们尽力了”,病人妻子点头,没有说话。

无力感爬上他的心头,“以前我知道能用什么药救治我的病人,但这次,没有特效药。”

几个小时后,又一位74岁病人去世。

老人有慢阻肺,病了10多天。医院转过来,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。老人的儿子是聋哑人,儿媳有慢性病,从武汉回来后双双感染住院。

晚上11点多,医院电话,说老人去世了,值班护士不知道怎么处理。

她赶了过去。老人遗体已经用被子裹起来了,需要消毒。她也害怕被感染,但“责任在那儿,我是护士长,不仅要对病人负责,也要对同事负责。”

她独自进病房处理,化84消毒片时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老人孤独离世,她想,“我就是你的亲人,我来料理你的后事,让你走得安详,走得有尊严。”

她将消毒棉球一一放进老人身体的腔道。有时需要将老人翻动,跪在床上才能完成,距离非常近。

之后帮老人捋顺头发,擦干净脸、脖子,衣服扣好。她看了一眼,老人面色安详,心里踏实了些。最后用被子裹起来,和同事一起装进双层遗体袋。遗体被抬到病房门口,由2个保安抬上救护车,送往殡仪馆——像是完成了一场对生命的告别。

出病房后,一个医生要跟她说事,她习惯性地避了下,说“隔远一点,我刚刚隔病人太近了”。

医生说:“没事啊。”她心里一暖。

凌晨2点回宾馆后,她才真正感到害怕,“那天我是真的怕了,非常怕。”

她给弟弟发消息,说“我万一被感染了,又万一很不幸不在了,爸爸妈妈要拜托你了。”

她没敢告诉丈夫、父母。后来,丈夫从网上看到她写的日记,问她:“你当时都已经下班了,为什么还要去?”她知道丈夫也怕,只说:“我很好,放心。”

这之后,有7位病人相继去世,年龄大多50岁以上,和武汉有明显接触史,伴有慢性支气管炎、高血压等基础疾病,住院10多天后呼吸困难去世。

叶薇也曾考虑过最坏的情况,后来渐渐想明白了,“我这一生活到现在,努力了,没虚度,就没什么特别后悔的。毕竟我这么用力地爱过这个世界。”

封城生活

病房之外,更多人在经历着从未有过的封城生活。

1月24日11时麻城封城,市内公共交通停运,火车站关闭,所有娱乐场所停业。

一些村庄,在此之前已经开始封村。闫家河镇三水湾村三千多位村民中,人从武汉返乡。23日晚开始,两辆货车横放在进村主干道上,村里的小路则用树枝、铁丝网围住。4名村组成员,2人一班,24小时轮流值守。

“不要出门,不要串门,不要拜年,不要聚众”……除夕开始,村干部拎着喇叭,从早到晚“喊话”巡逻,宣传防疫知识。

村民体温每晚6点前要上报镇里。行医40载的张可忠,是村里仅有的三名村医之一,每天早上8点不到就出门,为村民们测量体温。他有一套村里发的防护服,和白大褂换着,从除夕穿到现在。每次回来就用消毒液里里外外清洗晾干。N95口罩只有一个,舍不得戴,平时只戴医用外科口罩。

来村卫生所的,多是上火、胃肠炎、感冒的病人,开些药回家吃,尽量不输液。村里至今无人感染。

村里给每家发了两三个医用外科口罩,一个体温计。武汉返乡人员家门口贴上了告示,村医每天上门量体温。其他村民自己量,村医来问的时候报一下或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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